肥茶瘦酒

子非鱼,焉知鱼之乐

雪月风花

物理401谈谈恋爱滚滚床的番外1


方孟韦第一次陪孙朝忠回家,源起一次心血来潮。两人论文都中了,公费随导师跑到上海参加研讨会,到第三天,内容已与他们的方向无甚关联,于是翘了会跑出来。导师比他们潇洒,第二天就找老同学去了。潇洒不足的两人坐在生煎铺里,嘬着包子里烫口的汤汁儿,方孟韦突然提议:你想家不,要不我们趁这几天回趟家?

方孟韦的家就在北京,这个家,自然指认的是孙朝忠在吴兴的家。孙朝忠这一年多到处跑,确是很久没回过家了,又因为方孟韦说得轻描淡写,那份心虚的情绪,安分了在火车上的几个小时,到家门口,才显现出来。他们走的匆忙,行李都还在酒店,身上只有钱夹和手机,充电器都没带,更别提家里的门钥匙了。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,戳在楼道里堵着人家门口,引得经过的人都是一副想要又不敢打量的样子。

“你说,他们是不是都觉得,我俩是来讨债的。”方孟韦有些乐不可支。

即使是站在了孙朝忠的家门口,方孟韦好像也比孙朝忠理直气壮一些。孙朝忠靠在墙上,手揣在口袋里,拇指无意识地搓着多出来的一根线头。他舔了舔嘴唇。又想笑,又想瞪方孟韦,紧张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。北京的这个天,空气已经开始燥了,嘴唇总是干得起皮。回到了江南这湿暖的地界才好起来,舔的一下,薄薄的一层水光覆上去,裹着淡色的嘴唇,像甜腻的糖衣。方孟韦正有些遐思联翩,就看见孙朝忠站直起身,冲楼梯那头喊了声:姆妈。

买完菜回家的孙家妈妈一下子惊喜得不行:哎呀蛮仔回来啦!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。

方孟韦转过身,摸了摸后脑,差点没跟着喊,勉强收住了:……阿姨好。

孙家妈妈眯眯眼,很是亲热地说:你是朝忠的同学?又嗔了一眼孙朝忠,你看你,把同学带回来,还不提前告诉我,家里好乱的,都来不及收。还好我刚买的菜,今晚给你们做好吃的啊。说着,拎起手上的菜晃了晃。

孙朝忠软着嗓音:没事的啦,姆妈。方孟韦也笑着接道:就是,我家一定更乱些,都给他看过了。

 

是秋风起的季节。孙家妈妈把别人送来的一箱螃蟹索性都蒸了,煨了一座小壶的黄酒。六只河蟹,熟透以后黄澄澄的,透着点醉酒的红。

“孟韦呀,来多吃点菜。蛮仔你也多吃点,学校吃得还好伐,这么久不回来,脸都瘦了。”孙妈妈又是疼惜,又是开心,一个劲儿地给他们夹菜。

方孟韦一面在同蟹壳搏斗,一面应付孙妈妈。孙朝忠抿嘴笑了笑:“吃得挺好啊。我这不是瘦了,是成熟有棱角了。”边说,边接过方孟韦手中被他折腾得面目全非的蟹,轻车熟路掰下蟹腿,掀开蟹盖,露出橙黄厚实的膏体。醋是温的,里面撒了姜末,孙朝忠将蟹膏在里面沾了一下,递给方孟韦。

孙妈妈浑然不觉: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面孔啦,人家孟韦那样,才叫有棱角。你这样的,跑出去,都唬不到女孩子的啦。”

一时有些无语。方孟韦心不在焉地“嘶”了一声,将拇指放进嘴里吮。孙朝忠松了口气,转头问他:“小心点,划破啦?姆妈,家里创可贴还有伐?”

方孟韦在孙妈妈看不见的地方,冲孙朝忠又是讨好,又是无奈地笑。

 

一餐饭吃得漫长,待收拾完回到房间,已过十点。家里没有客房,他们同孙妈妈道了晚安,回到孙朝忠的房间。

房间与他的宿舍并无二致。书架上整齐地码着书,分门别类放好,桌下还有个小书箱,方孟韦好奇地把书箱拉出来,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。有一些奖状,通知书,和毕业相簿。这下方孟韦才真切感受到,这是孙朝忠从小住大的房间。好像一个异样的空间,里面囊括了许多他所没有经历过的孙朝忠留下的痕迹。他打开相簿,孜孜不倦地在小萝卜头里找寻他熟悉的那个人,不熟悉的身影。

孙朝忠一边擦头一边开门进来,见他翻出一打册子堆叠在床上趴那儿看,脸上有些发热:“乱翻什么。”

方孟韦还沉浸在那份新奇里。他翻过身,眼前熟悉的孙朝忠和相簿里瘦小稚嫩的孙朝忠产生了奇异的碰撞,这是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好奇,像带着钩子的小虫挠在心底一样令人发痒。孙朝忠低下身子要合上那本相簿,却被他制住了手。人的逆反心理真是可怕。方才在餐桌上,有些话题渡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,躲进房间里,却巴不得明目张胆闹出点什么动静。方孟韦用那个若有所思的调子,压低声音问他:“所以……你第一次自己撸,就是在这张床上?”

像是洞黑的房间里啪地亮起一盏灯。这问题实在有些耻,孙朝忠被他侵入了私密的领地,又与姆妈仅一墙之隔,有些恼,耳尖都红了,挣着他的手,低斥道:“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

关门落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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